走著走著就走到了火車站。
廣場上表演扯鈴的街頭藝人技術高超,不至於錯失拋至高空的鈴,任其落在熙攘人群的頭上。不打算理會這場世界級的演出,瞄一眼便匆匆走過。
望向售票口,手中已握著去程的票,上頭的資訊說明列車再過兩分鐘進站,但腳步怎麼也著急不了,應該是不想讓背後有出汗的機會。
大廳的時鐘快了一分鐘,不,是腕上的錶慢了一點。再不趕路就來不及了。
此時,有位女子突地現身,迎面撞來讓他措手不及,害得兩人跌坐在地上。本想破口大罵,卻發現這位站務員的面貌矯好,頓時少了一半怨念,是否該藉機向她攀談的念頭跟著佔據腦中。
「欸,妳沒事吧?」
「嗯,真是不好意思,這是您的票。」
「喔,謝謝。」
對,這票很重要,沒時間了!遠遠望去,火車正緩速停駛月台上,就像剛才無視街頭藝人一樣,丟下這位站務員 (雖說內心拉扯不停)。
緊急時刻,讓人搞不清第一月台與第二月台的差別,劍拔弩張的氣氛像是置身動作片。趕緊赴約,不能讓她等太久,這段遠距離的愛情使得他快速在人群中穿梭。今天是她的生日,必須好好表現,連帶彌補上次跟她吵架的冒失,接二連三地過關斬將。
還是孺濕了背部,希望不要感冒。
嘿恰,在進入車廂時輕聲呼喊了一下。然後,依票根循線找到座位。
找到之後環顧四周,深怕這份匆忙過於大剌剌,會打擾其他乘客的舒適旅程。但看起來,人們不是聊天,就是在閉目養神。推測是大學生的四位年輕人,還把座位調整成相互面對,利用行李箱的高度打起撲克牌。
沒人注意到這裡有個慌張的人闖入。
瞄了下手錶,距離到站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先來睡一下。
---
夢中,著急地尋找錢包中的牛仔褲折價卷,想把它送給大學時代印象還不錯的女同學,但怎麼也找不到,同學馬上要離開,邊揮手叫喊,另一手還拿著錢包。追也追不著,找也找不著,這個當下濃烈地令人作噁。
「欸,別走!」
「別走啊!有東西要給妳。」
---
因為太想追上,醒來後還不自覺地差點站起來。稍微冷靜一下。同個位置同個場景,大學生不打牌了。兩個人竊竊私語 (另外兩個人睡得深沉),感覺不太舒服。
想起夢中的同學,蠻久沒見面,不知道現在過得好不好。抽出口袋中的手機,試圖搜尋她的電話號碼,卻找不到。啊!之前掉過手機,通訊錄不見過一次。望著手機,按姓名捲動從前的回憶,總覺得哪邊不大對勁,可是看了旁邊,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啊!對!現在幾點了... 五點、四點,還是六點。距離上車後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徹底坐過站。再看了看手機,沒有未接來電,怎麼會呢?心中充滿無數個問號,怎麼會呢?還是,先搞清楚到了哪站,再看要轉搭哪班車。不對,先打給她,剛才慌忙上車,忘了跟她說。
「鈴鈴鈴... 鈴鈴鈴... 鈴鈴鈴...」沒有接通,生氣了嗎?
該不會是生氣到亂丟電話,任其響個不停。還是出門跟朋友慶生了,KTV 包廂太吵,沒接到是正常的。也可能在吹蠟燭,許願的時候特別認真。為她找盡理由,還是無法忽略沒打來的事實。從廣播中,得知這班列車的行駛方向與原本的完全相反,生理與心理都離她好遠好遠。
到站後趕緊下車,儘管背著輕便的背包,腳步卻顯得沉甸甸。可是,坐了好幾次的列車,怎麼會坐錯方向。不過轉念一想,只要找到車班往回坐不就好了。這站的時鐘快了一分鐘,不,是手錶慢了一點。那邊有位站務員,頭上繫著馬尾,正跟身旁看來像是當地居民的人在聊天。
「不好意思,想請問一下最近的車班。」
「喔,你到了啊。」
「奶奶,等一下喔,他是我的朋友。」
這是怎麼回事,腦中快速回想,這不就是剛在車站大廳迎面撞個正著的站務員嗎?難道是緣份的牽引?難道是日前參加的抽獎活動中了大獎,好個驚奇,但有參加嗎?
連樹林中的烏鴉都嚇得竄飛至高空,抬頭往上望只覺陽光刺眼,暈眩。
「妳...妳怎麼會在這?」
「我就在這啊,搭火車過來的。」
「妳是不是跟蹤我啊!?」
「跟蹤你嗎,應該說我讓你過來的,沒注意到車票嗎?」
應該注意到?應該懷疑別人的真心?應該沒有拒絕的理由?是這樣嗎?
還是,此趟會是難以忘懷的一趟,說不定她接下來有話要說。
其實想請你拯救這個車站。你好,我是 XXX,來自 OOO,職業是物理治療師,請多多指教。今天在這個地方,要請你進行一個月的自給自足生活。不好意思,有人在嗎?打擾一下,不知道可否在這借住一晚?(讓人想模仿來去鄉下住一晚腳本的車站)。說不定她接下來有話要說。
說不定,沒有然後。
遠方傳來火車行進的聲音,但身體感受不到那獨特的晃動,不是在火車上,睜開雙眼,眼窩浸入一抹黑暗,伴隨著後腦杓隱隱作痛。推測是鐵道旁的倉庫,身邊還有為數不少且堆疊起來的紙箱,鐵製牆皮揮發低溫,不時還夾帶著風聲,以及火車壓過鐵軌時的鏗鏘聲響。
昏倒前,隱約聽見老婦與站務員的對話。太沒有戒心,如今一拖再拖,何時才能回到女朋友身邊,更何況今天是多麼重要的日子。手錶說著已經快八點了。
「唔... 唔... 咿... 唔...」女子的呻吟,推估年齡在 60 歲上下。咦?怎麼有點熟悉,「...啊...我的乖孫不知道有沒有被帶走啊...啊...」。眼睛早就適應了黑暗,赫然發現到,這不是月台上那位跟站務員聊天的老婆婆嗎?
「剛剛的站務員呢?把我們打昏之後,她人勒?」所謂的氣急敗壞。
「年輕人,你不要叫這個...這個...這麼大聲吧。」
「妳是要叫我冷靜嗎,沒人可以跟我解釋現在是什麼狀況嗎?」
看到婆婆愧疚的眼神,讓人不忍繼續責備。但若不是因為那位女子,哪會落到這般下場;在月台上,她們好不談笑風生,很難不去把這兩者之間互相連結。要不是婆婆也在這,真希望直斷地認為一切全是兩人聯手。目前除了莫名其妙身處在倉庫之外,看來是沒有其他危險。
「來,我扶妳起來。出口在哪啊?」
決定往前走,出現面積不小的工作區,除兩旁堆放鐵條,其餘物品在視線上並無任何阻礙。可以推測出這裡位於倉庫內側,前方想必還有另一區偌大的區塊。可能因為其隱密性,犯人才放心將所謂的人質丟棄在這。這時,又傳來火車規律的碰撞聲。但現在不管什麼聲響都不會再打斷思緒。放眼望去,閒置多年的倉庫中,擺放了多數全都換上鐵鏽外衣的工具。有幾把尖銳但不知其名的利器仍舊殺氣騰騰,不禁讓人心裡暗想,用來殺害老婆婆的適用性是高或是低?
「婆婆,妳剛說妳的孫子被帶走?」
「因為晚上我會去接阿平回家的,路上還會買糖葫蘆給他吃,今天沒有糖葫蘆吃,他一定很不開心,想到就心疼!不知道我的乖孫在哪裡?有沒有人接他回家了... 阿平...」
雖然明白老人家總會擔心,但遲遲問不出重點實在讓人心浮氣躁。
「別著急,順利脫困的話,我會立刻跟婆婆家裡連絡的。」
「所以,婆婆,妳知道是誰把我們打昏丟到這邊?還是...」
碰!碰!碰!
遠處的碰撞聲清脆響亮,疑似敲打同時劃過鐵門的重擊持續放肆,聽來像是抽屜卡住還使勁硬拉的摩擦聲。外頭有人叫喊著,踩踏著,還聽見有人指揮著,警車呼嘯著警鈴從遠方駛來,停在可能是離鐵軌不遠的路旁,這時心中特別有畫面。
前方 20 公尺處是倉庫的鐵捲門出口,現在卻衝進數名員警,有種錯覺,好像外頭連接另一座倉庫,這些盡忠職守的人民公僕只想從那頭直闖下一關。記者早已準備就緒,以媒體人的專業姿態,佇立在攝影機鏡頭前,即時報導現場完整的狀況,而外頭圍觀的群眾則是拼著命交頭接耳。對這個偏遠車站來說,匪徒利用廢棄庫房藏匿人質的事件已經成為事實。
接著,框啷一聲,以及某人的悶哼。面對訓練有素的警務人員,一般民眾可想而知根本是手無縛雞之力,馬上遭制服在地,還被套上掩面頭套。然後,他失去了意識。
不斷吵雜的人聲,慢慢變成回聲往附近碰撞,同時感受得到人群不停湧入。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哪來的惡徒,更沒有人質。有的只是摻雜了無奈的疑惑。他就這麼昏睡過去,任由宰割。
「叫那個什麼站務員的,嗯,綁馬尾的那個,待會到局裡指認一下嫌犯。」
「還有那個昏厥在地上的老婦,麻煩誰請醫護人員進來現場做個處理。」
「稍早局裡接獲通報,說有人誘拐老婦並將其藏匿在此處。」
「這次由於警方的果敢果決果斷,才能將歹徒繩之以法,實在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走著走著就離開了火車站。
站務員從警局回到車站,已經是一小時前的事了,在值班室迅速收尾,正準備要回家。走在她身旁的是那位老婆婆,儘管頭上包紮著蹦帶,但看得出來精神已恢復泰半,不時還聽見老奶奶稱讚阿平的話語。
「奶奶,待會回家前,我們去個地方好不好?」
「阿平已經先過去了。」
「好好好,那不要讓阿平等了。」
「對了,欸,那個妳的... 妳的朋友... 他去哪啦?」
「奶奶來之前,我已經先送他上車了,不用擔心。」
世界恢復和平。
鄉間小路上,由於夏天的來臨,蟲鳴聲起勁地喧鬧。
火車永遠不會停駛,繼續無聲地載送著目的地各不相同的人們。
2012年3月1日 星期四
I Come Alive (東山再起)
The Used
- Vulnerable
- I Come Alive
Breathing in, now
深吸一口氣,不要懷疑
I try counting my blessings
我只能嘗試著感覺慶幸
Picturing the last time I fed
回想著最後一次的溫飽
Beg forgiveness, with some words that mean nothing
語無倫次我奢求著原諒
Illusions like smoke in my breath
幻覺纏身我就快要窒息
I come alive, when I'm falling down
跌得越重,才能東山再起
I left myself go til’ I hit the ground
自暴自棄,直至捲土重來
When I'm there, at the edge in this moment I feel it, I know
這一刻,我清楚知道機會已然來到
Come alive, when I'm falling down
跌得越重,才能東山再起
Air is thin now, while my lungs are collapsing
空氣稀薄,就像要掏空肺部一般
This vertigo blankets my head (my head)
頭暈目眩,崩潰的情緒逐漸強烈
Far from reckless, when uncomfortable’s all that I know
戒慎恐懼,不安的感覺麻痺全身
I could never forget (Never forget)
永遠遺忘不了(忘不了)
I come alive, when I'm falling down
跌得越重,才能東山再起
I left myself go til’ I hit the ground
自暴自棄,直至捲土重來
When I'm there, at the edge in this moment I feel it, I know
這一刻,我清楚知道機會已然來到
Come alive, when I'm falling down
跌得越重,才能東山再起
Keep your distance, far away from me. Watch this eat me alive
滾離我的世界,盡管將我擊倒在地
Keep your distance, far away from me. Watch this eat me alive
滾離我的世界,盡管將我擊倒在地
I come alive, when I'm falling down
跌得越重,才能東山再起
I left myself go til’ I hit the ground
自暴自棄,直至捲土重來
When I'm there, at the edge in this moment I feel it, I know
這一刻,我清楚知道機會已然來到
Come alive, when I'm falling down
跌得越重,才能東山再起
標籤:
i come alive,
the used,
vulnerable
訂閱:
文章 (Atom)